冻浦

但愿我们能温柔地目送

【横说】黑色幽默

*BE预警 向横第一人称视角

昨天 @无极乌龙  那篇的对应

*文同样不对题hhh

*超级架空 不能骂我 也不能骂乌龙。



1.

后脑勺传来轻微的钝痛,我睁开了眼睛。


如同每次宿醉,或是被一棒敲晕后醒来的感觉一样。



周遭是麻木的空白,我定了定神儿…




发生了什么?林说呢?


我挣扎着起身,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触动。



身上青青紫紫,我一一按过去那些伤口,却发现没有任何的感觉。



“向横,1212号,死亡时间19:27,你还有什么愿望吗?”

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站在我面前,唰唰唰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

福至心灵,我挑了挑眉,



“能复活吗?”

“你觉得呢?”

“哦。”


“复活是不能,不过你可以有一天的时间,再去下面看看。”

白袍男依旧面无表情,伸手把我拉了起来。


下面?

真稀奇。


我这种人,死了以后居然真的去了天堂,而不是地狱。

这事儿说出来林说要笑得流口水吧。


林说…


想到他我突然非常难过,可又感觉不到什么,只是心灵意识里知道这种情绪确实是难过。

我抬起脚,跟着白袍男走到一扇门前。

他似乎见多了这些事,依旧面无表情地帮我拉开门。

“晚上十二点,我会去接你。”

“那你要是找不到我呢?”

白袍男耸耸肩,

“那你就要魂飞魄散咯。”

随便,鬼在乎。


2.

就像很多通灵小说写的那样,一阵云雾缭绕以后,我睁开了眼睛。

这白袍男到底是哪路神仙?居然把我降到这家串串店,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里的麻吉烧?投胎之前还能来一顿好吃的,我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鬼。

但很快,我就发现,我不能。

倒不是因为没钱,而是因为,没有人能看到我。

无法拥有麻吉烧令我颓丧了起来,我坐在窗边的位置,想着该去哪里好。

下一秒,我抬头看到了他。

林说。

他低着头走进这家店,视线没有跟我交汇。

我走了以后没有人帮他熨衬衫吗?怎么领子皱皱巴巴的。

他瘦得厉害,令我怀疑外面风大一些他就站不稳了。

可我又不能牵着他的手过马路。

好不容易前段时间炖汤给他补身体,这怎么刚刚养出来点肉,又消失得干干净净…

我看着他走到吧台,点了一份串串,里面有很多我们经常吃的东西。

然后他慢慢地端着纸碗,窝在了角落。

在确定他也同样看不到我以后,我也慢慢地坐在他对面,看着他小口小口吃着那些食物。

上高中的时候,我就很喜欢和林说一起吃东西。

他吃饭的样子像一只小猫咪,先闻闻,再小口咬,可爱得不行,又总能让人很有食欲。

我伸手去顺他脑袋顶上翘起来的毛,却发现我碰不到他。

他咬下麻吉烧,突然停顿了一下,吓了我一跳。

短暂的沉默后,他端起纸碗回到了点单台。




“麻吉烧,没熟。”

尾音下垂,有点委屈的意思。

店员忙着应付其他客人,没怎么理他。


“喂,你没听见他说的吗?”



我心下恼火,一拳砸上了柜台。





拳头锤在桌面上,轻飘飘的,没有什么实际效果。

抱歉,我又忘了,我已经死了。

可林说怎么办?



我看着他低着头,吸了吸鼻子好像很难过的样子。



店员收了那边的钱,才过来应付他。没有对不起,没有抱歉,只是重新给他煮了一份。



林说咬下第二份麻吉烧后,我看到他的表情依旧沉郁。

不应该啊,之前明明和我一起吃的时候都是蛮开心的。




我探头去看他碗里的食物。

怪不得,第二份麻吉烧,还是没熟。



然后我就看见从来都倔强得像个小豹子的林说,站在柜台前,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掉,看得我心都揪得生疼,如果此时我还拥有心脏的话…

我很想把他拦在身后,跟那个毫无礼貌的店员争执一番,退钱退货都没用,欺负了老子的人,你们这个店也别想开。

可是我不能。

这辈子再也没过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候,即便是那年我高中上完后去打工,被林说揪着领子骂。

他念念叨叨自己也不要上学了,要和我一起赚钱。





这哪行?

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,连一个像样的礼物都没给他买过,现在又要他放弃学业陪我过苦日子。

这不行。


所以那天我第一次对他动了手,即便事后我躲在厕所抽烟,给了自己三个耳光。

然后出门对他说,你横哥没别的本事,让你不受苦,还是能做到的。

可现在我又骗了他,他一定会很生气吧。

区区一个小店员我都没办法对付,他一定对我很失望了。

我跟着他走出店门,跟着他蹲在马路牙子上。

他还是像个小猫咪一样,把脸埋在胳膊里抽抽搭搭地哭。


我伸手把他揽进怀里,又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
当然,只是象征性的动作。

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感受到一点点我的存在。

3.

画面突然切到一个天色阴暗的地方,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,林说站在旁边,不停地绞着手指。

哦,原来是火葬场。

我发现我的灵魂是随着林说的思绪游走,难怪刚刚在串串店,我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
所以这是我下葬那天吗?

这身上的寿衣谁挑的…未免太丑。

林说也真是的,怎么忍心让自己男朋友穿这么丑就走了呢,等回头再见面,一定好好教训他。

来悼念我的人很少,也没什么奇怪的。我和林说都是孤儿,自然父母亲戚什么的都不存在。也就只有三两好友,和在酒吧打工的几位同事过来了。

我看见林说凑到麦克风边,磕磕巴巴地念着手里的悼念词,手抖成了筛子,从头到尾却也没掉眼泪。

我多希望他是因为麻木,习惯,或是坦然接受。而不是因为我的死,哭得再没有什么眼泪可以掉了。

火化的时候,工作人员把我放在那个平台上,林说就在一边,死死地拽着。

直到大火漫天,旁人强行掰开了他的手,他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我。

火化也许需要很久的时间,等着火光吞噬我的皮肉,我的筋骨,我的整个肉身。

在那期间林说站在栏杆边,从口袋里摸出了半包烟,好像是我口袋里的?记不清楚了。

我不禁皱了眉头,走过去想拍掉他的手。

透明的指尖接触到他的手背,他没什么反应。

我就只好看着他点上了那支烟,笨拙地吞咽着尼古丁。

于是我作罢,如果尼古丁可以帮助他好一些的话,抽一支也不是不可以。

可事实证明,香烟没让他好受些,反而是熏得他泪流满面。

我抬起手,第无数次去帮他擦眼泪,即便明知所有的动作都聊胜于无。

如果这样也能让我好受些。

林说把我的墓地选在了后山,一片安静而偏僻的地方。

大致是山高水远,强迫自己不要再来看我吧。

小东西,好狠的心。

不过这样也好。我走之后他能尽快地忘了我,好好读书,去当他想当的歌手,全当向横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。

可我又有些期盼。

好想多活得久一些,想看看他百年终老后,会不会也嘱咐他的子女,把他葬在这片后山岗,与我同棺同椁。

人终究是自私的吧,又或是我对他的占有欲已经超出原本的认知。

是的,我总觉得只要他好,我见证不见证他的幸福,其实无妨。

但事实证明,我还是在乎的。



就像那晚我被那群混蛋揍了一通之后,奄奄一息地抱着林说的手臂,交代他存折在哪,密码是多少,酒吧的合同记得去跟老板解掉,冰箱里的牛奶还有半个月保质期,不要浪费,如果待会儿救护车跟你要很多钱,就别费劲儿再把我拉去医院了,命数多少,我心里明白。

可他只是喊我的名字,脸色煞白,哭也不敢哭。

说实话,那天搞得我真的很狼狈,疼得我闭上眼就要背过气去了。

可我真的不想离开他,只能死命撑着。

记得出事的前一星期,我还找算命的问过了。

他说我今年有个坎儿,过去了就是前途光明,万事胜意。

过不去…

过不去就像我现在这样,孤魂野鬼吧。

死算命的,算得也是真他妈准。

最后的一刻我跟他说了对不起。

我是真的抱歉。

当初我领了第一份工资就许他荣华富贵,喝酒吃肉。

可现在呢?

我从没让我的林说过上什么富裕的日子,结果就连陪他老去这最基本的诺言,都没能实现。

这怎么让人不内疚呢?

我再次低下头,轻轻地对他说,

“林说,对不起。”

然后第二次,感受到心脏停止跳动的突兀感。

真糟糕。

忘了跟他说我爱他,这个道别可真糟糕。

一辈子这么长,我居然就陪了他二十几年。

剩下的那么长时间,他怎么办…

我无力地看着救护车把我失去生息的肉体拉上去,又渐渐开远。

4.

画面倒回后山上我的坟冢。

青黑色的大理石碑已经落了灰,我意识到这时候已经是我死去很久以后了。

林说还来真的。这么长时间没来看过我吗?

我蹲下身去,抚着碑上刻的墓志铭。

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。”

这墓志铭选的…还真是跟我出奇得不搭。

哥什么时候不都是个小混混,“静美”一词,属实诡异。

下葬的画面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,我记得当时周围都是光秃秃的草皮,没什么东西。这次倒是周围种了樱花树。

恰巧还是花期,风吹着那些柔软的花瓣,落在坟冢上。

林说就迎着花瓣走过来,手上拿了一株花草。是洛丽玛丝吗?我看不太真切。

此时我是能感觉到我的虚弱的,也许已是傍晚,快到了十二点吧,我快要消失了。

我看着他简单地清扫了灰尘和杂草,就坐在樱花树下,面对着我的碑,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他已经不再哭了。

也许是释然,又也许是逼迫自己接受了。

我静静地坐在他身边,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,鼻子,嘴巴。数着他脸上像北斗七星一样灵动的小痣。

以后那么长时间呢,我可不能把我的林说忘了。

说不定下辈子还要遇见,我得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他。

晚霞适时来临,林说回头看了一眼天际边烧红的云雾,站起了身。

是时候该走了,林说。

我也是时候该走了。

但愿你以后的生活不会像跟我的时候这么苦涩,也但愿你别因为我的死,改变你本身的路途。

脑海中突然开始断断续续地播放一些场景,有发生过的,也有我们曾经一起幻想过的。摩天轮的最高点,林说柔软的嘴唇,布鲁塞尔的大广场,和他心心念念的蹦极。

恍然之间突然给我一种,我其实陪他走了一生的感觉,哪怕是在平行时空,哪怕是在林说的清醒梦里。

这挺好,这就好。

我目送他走出陵园,没有再跟上去。

背影慢慢在我视线里模糊,连带着周遭的一切,搅成色彩混杂的虚影。

似乎听见身后的脚步声,也许是那个穿了白袍子的老神仙找到了我。

我收回之前的话,魂飞魄散,我真的在乎。

毕竟下辈子也要和林说在一起。

还有下下辈子,下下下辈子。


林说,记得梦到我。

哪怕是在梦里陪你过完一生,我也知足。

这漫长不知边际的一辈子,没有了我,你能不能也像从前一样,开心地过活。

我伸出了手,无声地举起,又想起挥手也没什么意义。

但也就是同时,他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存在,突然回了头,直直地看向我。

眼神晶亮,却是说不出的颓唐。

你也看到我了吗?林说。

于是我冲他挥了手,像每一次在我们公寓门口道别,交换了早安吻之后,我跟他说,

林说,记得下课之后,早点回来。

这次要记得经常来看我,也要记得下次来要带麻吉烧哦,不过要是煮熟的。

再见啦,我的林说。梦里见。


END.

(没啥好说的,我先自己自闭一会儿的…)

突然觉得哼哼真的是个小骗子,嘴上说着希望说说忘了他,却又贪心到想让说说梦到他。

别担心啦。

说说会梦到你的。

我帮他跟你拉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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